“到了!””看到了!看到了!”深灰色的鐵殼軍艦行駛在浩瀚無波的大海,幾十名穿著土黃色軍裝的士兵簇擁在船首興奮指著前方海平線浮現的一塊陸地。
他們後方站著一名男軍官,高大身材裹在卡其色筆挺軍服,腰際纏束寬邊軍腰帶,胸膛飽滿寬闊斜掛皮製槍帶,橢圓形臉龐膚色深黑,五官端正氣宇軒昂,眉目間帶著強悍的銳氣,面無表情卻仍像皺著眉頭,軍帽頂上繡的青天白日徽章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
這是民國36年,也就是1947年的1月,雖值冬天,但南方亞熱帶的海風吹拂在國軍憲兵第四團第九連的王復中連長臉上,卻絲毫不感覺寒冷。
王復中連長眼神堅定看著前方逐漸清晰的台灣島,起伏山巒環抱基隆港平靜的海灣,一年多前,日本戰敗投降,國民政府宣布台灣光復,王復中連長雖也感染身旁弟兄們興奮之情,卻更清楚明白自己此行的責任之重,必須協助接收日軍物資,徵收台灣本土生產,支援政府在中國大陸逐漸潰敗的內戰。
龐大軍艦停泊在熙嚷的基隆港碼頭邊,士兵們吆喝著把碼頭一箱箱的物資扛上軍艦,王復中連長微皺眉頭,沉默的像座山,站在一旁監督,突聞耳邊響亮的一聲”連長好!”
王復中連長轉過頭,看到中等身材的年輕軍官穿著和他一樣的軍官制服,卡其色軍帽繡著青天白日徽章,筆挺軍服束著寬邊軍腰帶,軍褲塞進高筒皮軍靴,舉手朝向王復中連長行標準的軍人舉手禮。
王復中連長沉默嚴肅點點頭,那名軍官放下手臂,咧開笑臉,熱情洋溢的說,”我是張副官,咱趕緊出發,說不定能趕在天黑前到台中!”
張副官說完,往前一步伸手抓起王復中連長腳邊方形鐵製行李箱,抬手指向前方的軍用吉普車,咧嘴笑說,”連長,這邊請!”
“您別看台灣這麼小,其實從基隆到台中挺遠的!”張副官手握方向盤,踩起油門,軍用吉普車轟然捲起黃沙,笑咧咧對身旁的王副中連長滔滔不絕的說,”…..連長是四川人吧?”
“重慶!”王副中連長坐在副駕駛座,南方熾熱的陽光撒落王復中連長的額頭,深黑的皮膚滲出豆大汗珠,膚色深黑的臉頰抽動了一下,沉默嚴肅的臉略顯不自在的說。
“我浙江的,寧波!來台灣半年了!”張副官興高采烈的駕駛軍用吉普車,奔馳在塵土滾滾卻人車稀少的公路,笑著說,”台灣沒啥川菜,您想吃地道夫妻肺片是吃不到了!可除此之外啥都有,特別是女人!哈哈哈哈!”
王復中連長把軍帽放在腿上,狂風吹得平頭的髮根豎起,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微帶怒色的說,”夫妻肺片是成都的…..”
“哪還分這麼細?要是台灣人的話,那更是分不清了!什麼重慶成都,浙江上海,台灣人都一概管咱叫外省人!哈哈哈哈!……”張副官的聲音吹散在呼號的風裡,話音逐漸模糊。
王復中連長別開臉,望向公路旁的街景,在高大的椰子樹底下,人力車伕踩著三輪車飛快被甩到後頭,女人們穿著旗袍走在騎樓,偶然可見穿著和服的女子驚訝抬頭望向飛馳而過的吉普車,軍用卡車停在路旁跳下一隊扛槍的士兵,隨之響起乒乓聲響和連串驚呼。
日暮時分,森嚴大門兩側的持槍衛兵啪!的一聲立正!王復中連長坐在軍用吉普車挺直腰桿,神情嚴肅抬手朝衛兵回禮!
吉普車繞過大門口的圓環花圃,停在後方的長形三層矮樓前方,張副官飛快跳下吉普車,從後頭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王復中連長高大身形板著臉走下吉普車。
“您先向司令報到,行李我幫您拿到寢室就行!”張副官熱情洋溢的笑著說。
王復中連長沉默嚴肅點頭,雙手把軍帽戴到頭上扶正,確認青天白日徽章朝向前方,揪起衣領扯正軍服,抬頭望向矮樓上方懸掛的”台中團管區司令部”幾個大字。
扣!扣!王復中連長敲了門,裡頭響起中氣十足的回應,”進來!”
門裡的方桌後頭坐著和王復中連長同樣裝束的軍官,不同的是軍帽換成了大盤帽,底下的臉龐圓大,身材偏胖,憲兵司令看到王復中連長,笑得咧開了嘴說“等你太久了!台灣這缺人哪!”
“第九連連長王復中報到!”王復中連長朝向憲兵司令大聲報告!高大挺拔的身形裹著筆挺的卡其色憲兵制服,雙手緊貼軍褲的褲縫,挺直腰桿維持立正站姿,黝黑的面龐神情嚴肅,雖然沒有皺眉,卻像是皺著眉頭,眼神剛毅帶著強悍的堅定。
”要不是東北那正亂,你早該來了,你是黃埔12期吧?”司令圓肥的臉笑著坐在木椅,手裡拿著張紙,興奮的說。
“報告!13期!”王復中連長維持立正站姿,面無表情的朝憲兵司令大聲回話!
“好!好!台灣這兒就有勞你辛苦了!這裡都是一幫日本皇民!刁民!”憲兵司令坐在辦公桌後頭,肥圓的臉瞇起眼睛看著王復中連長,嘆了口氣說,”…..還有些左翼份子混進來伺機作亂,要特別小心!”
王復中連長沉默嚴肅的維持立正站姿,聽司令講述台灣的情況,眉頭逐漸皺起,眼神投射出銳利的殺氣。
從司令的談話中,王復中連長認識到台灣脫離日本50年殖民統治,一切有待從頭建立,工作艱辛嚴峻,然而,王復中連長不免想起,海峽那頭的大陸東北正是遍地內戰砲火,百姓生靈塗炭。
剛從日軍蹂躪的八年抗戰裡艱難取得勝利,卻接連遭逢難關,王復中連長充滿深切的擔憂,但身為軍人的責任也驅使他更加堅強的扛下重擔!
“…..你來了慢慢就明白了,徵收物資的時候,別對刁民太客氣!”司令放下手上的紙,胖肥的身軀靠上椅背,笑瞇瞇說,”……收來的東西交給長江海運公司就行,到時候會有人跟你聯繫…..”
王復中連長黝黑嚴肅的臉頰抽動了一下,充滿殺氣的眼神流露警戒,遲疑的說,”….物資按規定是由海軍運補!”
“海軍哪有空管這些!”司令打斷王復中連長的話,笑容洋溢,卻意味深長的看著王復中連長說”可別耽誤運補,誤了大事!….你早點休息!”司令說完,就收斂笑容坐直身體,低頭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王復中連長膚色深黑的面龐緊皺眉頭,緊抿著唇,抬起手臂,朝司令行標準的軍人舉手禮!
台中團管區司令部營區的三層矮樓隱沒進深黑的夜色,窗戶零星亮起幾盞燈火,王復中連長推開寢室的門,環顧慘白的日光燈管底下的狹小寢室。
一組斑駁的木桌椅,一張鐵架床,鋪著雪白的薄床墊,棉被方塊般整齊疊在枕頭,牆壁幾根掛衣用的鐵釘,方形鐵製行李箱緊挨著床放在地上,王復中連長脫下軍帽掛上鐵鉤,脫下槍帶和寬版軍腰帶一併掛上,抬手解開卡其色軍服襯衫的扣子,走到床邊坐下。
台灣雖值隆冬的季節,但王復中連長仍感覺熱,剛才司令的談話透露的物資轉運細節,深覺有從中牟利可能,讓王復中連長除了憂心捲入其中,更擔心好不容易從日本人手中收復台灣,若帶來國民政府某些官員在大陸的那套貪贓枉法,恐造成台灣民心失望。
王復中連長身為重慶人,深知戰時陪都重慶部份高官走私物資圖利,導致社會動盪不安。
王復中連長解開卡其色憲兵軍官制服的第二顆扣子,露出內衣的白色圓領,想到重慶,王復中連長心頭一動,他彎腰鬆開鐵製行李箱扣環,打開行李箱,裡頭是一套燙得筆挺的軍禮服,王復中連長繼續解落制服扣子,露出更多內衣的白色衣料,同時取出行李箱裡頭的軍禮服,放到床上仔細端詳。
猶記得日本宣布投降那日,重慶舉城歡騰,王復中連長駕駛軍用吉普車急馳而至沙坪壩,常芬已經站在中央大學的校門口等他,常芬身上穿的元寶領素藍布衫和深藍長裙隨風飄動,齊耳短髮底下的白皙清秀的面容神情興奮。
“我等不了妳畢業!抗戰勝利了!”王復中連長迫不急待跳下吉普車,黝黑的臉興奮發紅奔向常芬,握住她的手,剛毅眼神流露渴望的說,”……我們結婚吧!”
台中團管區司令部家徒四壁的寢室裡,王復中連長把身上的軍服扣子解落到腰,抬手解開雙手袖扣,再拉出軍服下擺,抓住衣領張開雙臂脫掉軍服襯衫,露出白色寬鬆軍內衣包覆的身體。
王復中連長的胸骨曬得發紅從軍內衣的低圓領袒露出來,內衣白色稀薄棉料雖然寬鬆,卻仍被胸肌撐出了橢圓飽滿的輪廓,從內衣白色稀疏的棉織縫隙裡,透出深黑色的男人乳暈。
王復中連長脫下軍服,稍做整理,平放床上,上半身只穿著白色軍內衣,彎下腰繼續整理行李箱,內衣的低圓領隨著彎腰姿勢垂落下去,露出了整塊領口裡頭飽滿隆起的塊狀肌肉,胸肌渾圓鼓起的高處,隱約可見兩粒深黑色的乳頭。
新婚那日,王復中連長被黃埔同學們灌酒,遲至深夜才醉醺醺至寢室,常芬穿著紅色旗袍坐在床邊,微帶慍色抬頭看了王復中連長一眼。
王復中連長打了個酒嗝,眉頭微皺,眼神冒出急欲征服的殺氣看著常芬,像要冒出火來,挨著常芬坐到床邊,常芬扭著身子往旁邊挪了一下。
“生氣了?”王復中連長黝黑的臉滲滿細微的汗珠,歪著脖子湊到常芬頸邊聞了一下,”好香……”
那個晚上,常芬從大紅色的棉被裡露出赤裸的身子躺在王復中連長黝黑強壯的胸膛底下,白皙的臉泛出紅暈,胸口兩隻細白如玉的奶子不住跳動,棉被裹著兩人性器交合的下半身,隨著王復中連長男女交媾的動作,棉被時而拱高時而伏低。
王復中連長從棉被裡伸出肌肉強健的有力手臂握住常芬的奶子,額頭黝黑滲滿汗珠,咬緊牙根,眼神堅定的望著蜷躺在身體底下的常芬,而常芬也張著嘴發出喘息,瞇著眼睛望著王復中連長。
接到調令那時,常芬已經懷孕六個多月了,王復中連長把常芬帶回重慶鄉下老家養胎,便隻身赴任到了台灣。
慘白日光燈光灑落台中團管區司令部的寢室,王復中連長穿著白色軍內衣和卡其色軍褲坐在床邊,曬成深黑色的臉龐神情嚴肅,短平頭針刺般的髮尖滲出濕亮的汗滴,內衣短袖裡伸出深褐色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取出行李箱裡摺疊整齊的兩套卡其色制服和軍褲,掀開幾件薄透的白色內衣和幾條白色寬大的四角內褲,黑色軍襪捲成球狀,底下夾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中的一對男女,男人是王復中連長,高大身體穿著卡其色的憲兵軍禮服抬頭挺胸站立,緊抿的嘴刻出剛毅的微笑線條,眼神流露欣慰得意,眉眼仍帶著剛強銳利,前頭坐著穿著白色蕾絲婚紗的女人就是常芬,頭頂白色網狀面紗,神情嬌羞捧著一束花,兩個人的背景是以油畫繪出寬闊的江水環繞高聳的山城,照片右下角以黑色筆跡寫著”民國三十四年十一月五日於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