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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陰莖塞進他嘴裡,是一隻勃起的,深褐色的,硬的,很粗的陰莖。
龜頭很大,幾乎都要含不住,但他還是使勁把嘴裡的龜頭往喉嚨塞進去,差點都要反胃了。
他這麼賣力,都是為了討好面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仰著頭,穿著灰色襯衫,黑色長褲脫到大腿,兩手扶著他的腦袋,而他就蹲在男人腳前在幫這個男人口交。
男人是背靠著一根粗大的樹幹,腳踩著突起的樹根。
他蹲著的位置,也是個突起的樹根。
這是在公園裡,但是,不怕被別人看到,因為是在深夜,又在樹叢裡,很黑。
這個男人的陰莖算粗的,除了有很厚的龜頭,還有很大又軟的陰囊。
他張大嘴巴含進男人的龜頭,用舌頭舔著龜頭軟中帶硬的肉,同時斜眼偷看男人的臉。
說真的看不清楚,太黑了,而且男人仰著頭,從蹲著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願意幫這個男人口交,因為這個男人身上有所謂的….直男氣。
雖然沒多帥,也不算很壯,但衣著樸素,不花俏,就像個平凡的路人,就像日常生活會見到的男人….直男….。
他一直認為所謂的直男,也就是異性戀男人,才是真男人。
他愛這樣的真男人,因為他是愛男人的Gay。
嗶!!!突然一陣警哨聲!!!
那個男人非常迅速的從他嘴裡拔出陰莖,拉起褲子,不動聲色就轉身走進樹叢深處黑暗的夜色裡。
他才剛站起身,就有刺眼的手電筒亮光掃射過來!
「裡面那個!出來!」粗沉的聲音朝他吼!
隨即是好幾個手電筒亮光掃射到他身上!
他被奪目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睛,只得用手去遮擋!
隱約中看到好多男人身影朝他走來….戴著….警帽,穿著警察制服…..都是警察!
他慌亂的轉頭,剛才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三更半夜在這幹什麼?」有個警察朝他吼!「身分證!」
「啊?什,什麼?」他茫然呆站原地。
「身分證拿出來!」那個警察皺著眉頭站在他面前。
藉著手電筒的亮光,他看清楚了那個警察的臉….
直男….這是他腦海裡最先浮現的印象….
粗眉毛,凶悍的目光,挺鼻子,方頭大臉,成熟感,有喉結….
「身分證!」那個警察不耐煩的又朝他吼!
這時已經有其他三四個警察走到面前….
他插翅也難飛了。
「我….我沒帶身分證….」他結結巴巴的說。
「帶回派出所!」那個警察神情嚴峻的下令!
這就是他第一次被抓的經過,這是在1993年夏天的台北。
他叫張家明,大學三年級,住在學校宿舍。
自從一年多前接觸了這個「圈子」,他就常在半夜從宿舍裡溜出來,跑到深夜的公園「釣人」。
這個公園很有名,一直以來都被稱為「新公園」。
就像各地同性戀者會聚集的公園一樣,新公園位處市中心,就位在台北火車站前,特別方便南來北往的人在此匯集。
白天有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公園,到了晚上,特別是很晚的時候,還留在公園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戀。
雖然如此,就算碰到熟人朋友,也可以推稱自己剛好路過,從而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戀。
就因為公園裡有很多同性戀,又很容易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戀,這種易於找到同類人卻又隱蔽的特質,使得新公園自1903年創設以來,就一直是全台灣最知名的同志熱點。
深夜進到台北新公園,很容易就能辨識並且找到「圈內人」。
在深夜就算偶有夜歸的路人,也多半匆匆而過,但「圈內人」卻不一樣。
「圈內人」通常都在公園裡慢慢的踱步,走近的時候,投來曖昧目光。
如果你也盯著他看,錯身而過之後轉身,他可能也會停下腳步轉身看你。
兩個人如果都這麼看著彼此,就算看對眼了。
然後,有可能會聊一聊,或者,其中一方可能直接走向樹叢或者公廁,意思就是要直接搞。
如果也想直接搞,就跟著走。
他剛才就是用這種方式,搞上那個男的。
現在他被警察帶上了一個警用大巴士,簡直就像囚犯一樣,只差沒有上手銬。
巴士上已經坐了有八成滿,乘客都是男的,好幾個剛才在公園裡都見過。
在這種地方重逢,特別尷尬,所以大家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的低著頭。
「有空位就坐!」剛才那個警察從背後推了他一把!
他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多看其他「乘客」,慌忙找個沒人的座位就坐下了。
「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抓我?」有個尖細的聲音吵著,「….我要投訴媒體!」
這個聲音是來自一個瘦瘦的男生,皮膚很白,從頭到腳都是男的沒錯,但很像女的。
「我依照社會秩序維護法規定,向你表明身分,我是中正分局館前派出所所長李宗義,由於你深夜在公園形跡可疑,有足夠理由懷疑你意圖不軌,依法要求你出示身分證明文件!」剛才那個警察站在巴士走道最前面,高大魁武的身體穿著筆挺的警察制服,一臉的正派威嚴。
「我晚上睡不著出來散步不行嗎?」那個像女生的男生咄咄逼人,雖然個子矮了李警官一截,卻絲毫沒有懼色,「….哪個人出來散步會帶身分證?你是故意找我們麻煩!」
「派出所最近接到附近居民投訴,半夜有同性戀在公園裡做出猥褻行為!」那個警官毫不掩飾厭惡感,皺著眉頭嫌棄的說,「….沒帶身分證就帶回派出所,再不配合,就依法將你逮捕!」
「你!….」那個男生瞪大眼睛還想再吵,但他卻撇見了那個男生穿的T恤背面有幾個英文字….NTU FIN….
NTU是台灣大學,FIN是財務金融….是他同一所學校的同學….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前面,拽住了那個男生的手,勸著那個男生,「沒關係,就跟他們走吧!….如果不配合,他們可以告你妨礙公務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警察….李警官….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心臟跳了一下。
他很想多看幾眼李警官….特別是,李警官只是站在他身旁而已,就渾身冒出一股….直男氣….而且是比普通直男更濃的直男氣….
可能是因為穿著警服?或是身材特別高大?還是?那張臉….成熟,正直,硬朗…..
如果是在剛才的公園裡「釣到」這樣的男人,他會覺得自己中了頭獎了….
但當下的情況不容許他發花痴,他只得好言勸著那個年輕男生,「跟他們回去派出所沒關係的,我們沒做壞事,查清楚我們的身分,沒前科,就會放我們回去了….」
那個男生雖然憤憤不平,但形勢比人強,也只得咬牙切齒的被他拽著回到座位。
警用巴士關了門,發動引擎往前開動,把他們這群從公園裡抓到的人都送往派出所。
那個男生就坐在他身旁,靠著窗戶,賭著氣看著窗外。
「你也是台大的吧?」他試著表現善意,「….我看你衣服後面寫FIN….財金系嗎?」
「你是同學?」那個男生終於轉頭看他。
「我是法律系,大三,我叫張家明,叫我阿明就可以了…」他朝那個男生擠出笑臉。
「我也是大三,我是Beverly!」那個男生落落大方的說。
「B,Beverly?比佛利?」他有點茫然。
「嗯!」比佛利自豪的點頭。
「比,比佛利,也是個人名喔?」他不解的問。
「是啊!」比佛利很乾脆的回答!
比佛利見到他愣愣的模樣,噗哧的笑了,「….哎呀!我叫沈文凱啦!」
「喔….沈….阿,阿凱,你好!」他尷尬的笑了,「….還是你喜歡叫你B,B,Beverly?」
「隨便啦!」沈文凱嗔罵著笑說,「….你是法律系的喔?難怪那麼懂法律!那他們警察可以這樣亂抓我們嗎?」
「要有正當理由啦!」他嘆了口氣,「….反正,我們沒怎樣的話,應該也不會怎樣….」
「什麼叫有怎樣沒怎樣?」沈文凱憤憤不平,「….都是成年人,有怎樣不行嗎?奇怪欸!不偷不搶,在公園打砲也不行嗎?」
「小聲點!」他心虛的左右張望,「….在公園打砲….他們可能會說你公然猥褻!」
「哪有公然啦!」沈文凱嘟著嘴賭氣,「….都進了公廁關了門還不行嗎?」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沈文凱,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很多時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對方要不要找麻煩的問題。
就算行,對方非要找麻煩的話,還是可以用各種藉口找麻煩。
就像現在被帶回派出所,就算最後沒事放出來,也是經過一番折騰。
他們這群人進到派出所之後,就被各自帶開問筆錄。
其實無非就是問姓名、身分證號、聯絡電話、住址、職業….這些基本資料。
沒什麼問題的話,問完之後就一個一個的放走了。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李警官卻叫住了他!
「台大的!」李警官是這麼喊他的。
「嗯?」他狐疑停下要離開的腳步。
「來!坐!」李警官豪邁的拉了把滾輪椅,在他面前坐下。
他心裡浮現不祥的預感….
別人不都順利走了嗎?為什麼只有他被留下?
他忐忑不安的也拉了把滾輪椅,坐在李警官面前。
他和李警官就這麼面對面的坐在派出所的角落。
李警官高大魁武的身材,裹在筆挺合身的警服裡,在他面前豪邁的敞開兩條粗壯的腿,從腿間鼓起膨脹渾圓的一包東西。
他盡力不去看從李警官腿間鼓出的那包東西,集中注意力在李警官的臉…
太有男人味了….
在派出所燈光下,那張臉泛出發亮的油光。
那張辛勤勞動而出汗的男人的臉,應該快要四十歲了,但仍精力充沛,而且有種正派的感覺。
雖然光線充足,但那張臉的膚色還是很黑,可見得是曬出的黑,嘴唇也冒出了一整天下來沒刮鬍子冒出的刺渣。
「你好好的一個大學生,而是還是台大的,為什麼要跟他們一樣墮落?」李警官皺起眉頭,義正辭嚴發話,「….爸媽要知道你這樣,有多難過?」
「我….我爸不在了….」他黯然的低下頭。
李警官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咳了一聲,「….嗯,你,你媽,你媽要是知道你….」
李警官的話就像根針刺進他的心裡。
他心頭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對,他的母親不知道。
但,他多麼渴望母親知道,並且理解他。
李警官皺起眉頭,抽了張面紙遞給他。
他接過面紙,飛快的擦去眼淚。
「你如果不想對不起母親,就要振作!」李警官又恢復義正辭嚴的模樣,對他訓話,「….好好讀書,報效社會,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你有完沒完?」他脫口而出,自己都嚇了一跳,李警官也嚇了一跳!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話全說了!「….你要問筆錄,我們也配合你來了,現在問完了,還要訓話?你先訓訓你自己吧!」
李警官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英俊成熟的臉,瞠目結舌看著他….
李警官那張臉…. 直男氣….但,直男,異性戀男人…..意思就是….永遠不會跟他有交集….這引爆了他的怒火!
「你歧視!有偏見!」他怒氣衝天的反駁!「….那麼多小偷強盜不去抓?跑到公園抓我們幹嘛?看準了我們不敢聲張?你柿子挑軟的捏,沒出息!」
李警官憋紅了臉,眼睛瞪到外凸,就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他搶先一步罵了!「什麼叫墮落?我媽知道又怎樣?我們家的事干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誰?管到別人家務事?還敢說別人墮落?光是你講別人墮落,我就可以告你誹謗!」
李警官被他這麼一罵,好像意識到說錯話了,但遲了!
他生氣了!
他喘著氣繼續罵!「你什麼都不懂!自以為是!你就算今天抓了我們,明天大家還是去公園,你永遠抓不完!」
李警官瞪大眼睛,愣在當場。
「….我可以走了吧?」他氣喘吁吁說完,起身要走。
「等等!」李警官這時說話了,「….所以我,我們,該怎麼做?….」
李警官不復先前那種義正辭嚴的態度,而是以商量的語氣,好言好語的說,「….一直有人投訴也不是辦法….你覺得….嗯….那個….我們….你覺得….」
李警官詞窮了,傻愣愣的抓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到李警官這副模樣,他也心軟了。
「你得放下成見,真心去了解….」他放緩了語氣,「….了解之後,你才知道該怎麼做….」
「要怎麼了解…..?」李警官ㄧ臉茫然。
這怎麼會問他呢?他只不過是個大學生,接觸「圈內」也才一年多,連他自己都不見得「了解」。
「你帶我了解吧!」李警官說。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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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阴茎塞进他嘴裡,是一隻勃起的,深褐色的,硬的,很粗的阴茎。
龟头很大,几乎都要含不住,但他还是使劲把嘴裡的龟头往喉咙塞进去,差点都要反胃了。
他这麽卖力,都是为了讨好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仰著头,穿著灰色衬衫,黑色长裤脱到大腿,两手扶著他的脑袋,而他就蹲在男人脚前在帮这个男人口交。
男人是背靠著一根粗大的树干,脚踩著突起的树根。
他蹲著的位置,也是个突起的树根。
这是在公园裡,但是,不怕被别人看到,因为是在深夜,又在树丛裡,很黑。
这个男人的阴茎算粗的,除了有很厚的龟头,还有很大又软的阴囊。
他张大嘴巴含进男人的龟头,用舌头舔著龟头软中带硬的肉,同时斜眼偷看男人的脸。
说真的看不清楚,太黑了,而且男人仰著头,从蹲著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愿意帮这个男人口交,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有所谓的….直男气。
虽然没多帅,也不算很壮,但衣著朴素,不花俏,就像个平凡的路人,就像日常生活会见到的男人….直男….。
他一直认为所谓的直男,也就是异性恋男人,才是真男人。
他爱这样的真男人,因为他是爱男人的Gay。
哔!!!突然一阵警哨声!!!
那个男人非常迅速的从他嘴裡拔出阴茎,拉起裤子,不动声色就转身走进树丛深处黑暗的夜色裡。
他才刚站起身,就有刺眼的手电筒亮光扫射过来!
“裡面那个!出来!”粗沉的声音朝他吼!
随即是好几个手电筒亮光扫射到他身上!
他被夺目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得用手去遮挡!
隐约中看到好多男人身影朝他走来….戴著….警帽,穿著警察制服…..都是警察!
他慌乱的转头,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三更半夜在这干什麽?”有个警察朝他吼!“身分证!”
“啊?什,什麽?”他茫然呆站原地。
“身分证拿出来!”那个警察皱著眉头站在他面前。
藉著手电筒的亮光,他看清楚了那个警察的脸….
直男….这是他脑海裡最先浮现的印象….
粗眉毛,凶悍的目光,挺鼻子,方头大脸,成熟感,有喉结….
“身分证!”那个警察不耐烦的又朝他吼!
这时已经有其他三四个警察走到面前….
他插翅也难飞了。
“我….我没带身分证….”他结结巴巴的说。
“带回派出所!”那个警察神情严峻的下令!
这就是他第一次被抓的经过,这是在1993年夏天的台北。
他叫张家明,大学三年级,住在学校宿舍。
自从一年多前接触了这个“圈子”,他就常在半夜从宿舍裡溜出来,跑到深夜的公园“钓人”。
这个公园很有名,一直以来都被称为“新公园”。
就像各地同性恋者会聚集的公园一样,新公园位处市中心,就位在台北火车站前,特别方便南来北往的人在此汇集。
白天有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公园,到了晚上,特别是很晚的时候,还留在公园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恋。
虽然如此,就算碰到熟人朋友,也可以推称自己刚好路过,从而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恋。
就因为公园裡有很多同性恋,又很容易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恋,这种易于找到同类人却又隐蔽的特质,使得新公园自1903年创设以来,就一直是全台湾最知名的同志热点。
深夜进到台北新公园,很容易就能辨识并且找到“圈内人”。
在深夜就算偶有夜归的路人,也多半匆匆而过,但“圈内人”却不一样。
“圈内人”通常都在公园裡慢慢的踱步,走近的时候,投来暧昧目光。
如果你也盯著他看,错身而过之后转身,他可能也会停下脚步转身看你。
两个人如果都这麽看著彼此,就算看对眼了。
然后,有可能会聊一聊,或者,其中一方可能直接走向树丛或者公厕,意思就是要直接搞。
如果也想直接搞,就跟著走。
他刚才就是用这种方式,搞上那个男的。
现在他被警察带上了一个警用大巴士,简直就像囚犯一样,只差没有上手铐。
巴士上已经坐了有八成满,乘客都是男的,好几个刚才在公园裡都见过。
在这种地方重逢,特别尴尬,所以大家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的低著头。
“有空位就坐!”刚才那个警察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他不敢多说什麽,也不敢多看其他“乘客”,慌忙找个没人的座位就坐下了。
“你们干什麽!凭什麽抓我?”有个尖细的声音吵著,“….我要投诉媒体!”
这个声音是来自一个瘦瘦的男生,皮肤很白,从头到脚都是男的没错,但很像女的。
“我依照社会秩序维护法规定,向你表明身分,我是中正分局馆前派出所所长李宗义,由于你深夜在公园形迹可疑,有足够理由怀疑你意图不轨,依法要求你出示身分证明文件!”刚才那个警察站在巴士走道最前面,高大魁武的身体穿著笔挺的警察制服,一脸的正派威严。
“我晚上睡不著出来散步不行吗?”那个像女生的男生咄咄逼人,虽然个子矮了李警官一截,却丝毫没有惧色,“….哪个人出来散步会带身分证?你是故意找我们麻烦!”
“派出所最近接到附近居民投诉,半夜有同性恋在公园裡做出猥亵行为!”那个警官毫不掩饰厌恶感,皱著眉头嫌弃的说,“….没带身分证就带回派出所,再不配合,就依法将你逮捕!”
“你!….”那个男生瞪大眼睛还想再吵,但他却撇见了那个男生穿的T恤背面有几个英文字….NTU FIN….
NTU是台湾大学,FIN是财务金融….是他同一所学校的同学….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前面,拽住了那个男生的手,劝著那个男生,“没关係,就跟他们走吧!….如果不配合,他们可以告你妨碍公务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警察….李警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心脏跳了一下。
他很想多看几眼李警官….特别是,李警官只是站在他身旁而已,就浑身冒出一股….直男气….而且是比普通直男更浓的直男气….
可能是因为穿著警服?或是身材特别高大?还是?那张脸….成熟,正直,硬朗…..
如果是在刚才的公园裡“钓到”这样的男人,他会觉得自己中了头奖了….
但当下的情况不容许他发花痴,他只得好言劝著那个年轻男生,“跟他们回去派出所没关係的,我们没做坏事,查清楚我们的身分,没前科,就会放我们回去了….”
那个男生虽然愤愤不平,但形势比人强,也只得咬牙切齿的被他拽著回到座位。
警用巴士关了门,发动引擎往前开动,把他们这群从公园裡抓到的人都送往派出所。
那个男生就坐在他身旁,靠著窗户,赌著气看著窗外。
“你也是台大的吧?”他试著表现善意,“….我看你衣服后面写FIN….财金系吗?”
“你是同学?”那个男生终于转头看他。
“我是法律系,大三,我叫张家明,叫我阿明就可以了…”他朝那个男生挤出笑脸。
“我也是大三,我是Beverly!”那个男生落落大方的说。
“B,Beverly?比佛利?”他有点茫然。
“嗯!”比佛利自豪的点头。
“比,比佛利,也是个人名喔?”他不解的问。
“是啊!”比佛利很乾脆的回答!
比佛利见到他愣愣的模样,噗哧的笑了,“….哎呀!我叫沉文凯啦!”
“喔….沉….阿,阿凯,你好!”他尴尬的笑了,“….还是你喜欢叫你B,B,Beverly?”
“随便啦!”沉文凯嗔骂著笑说,“….你是法律系的喔?难怪那麽懂法律!那他们警察可以这样乱抓我们吗?”
“要有正当理由啦!”他叹了口气,“….反正,我们没怎样的话,应该也不会怎样….”
“什麽叫有怎样没怎样?”沉文凯愤愤不平,“….都是成年人,有怎样不行吗?奇怪欸!不偷不抢,在公园打砲也不行吗?”
“小声点!”他心虚的左右张望,“….在公园打砲….他们可能会说你公然猥亵!”
“哪有公然啦!”沉文凯嘟著嘴赌气,“….都进了公厕关了门还不行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著沉文凯,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很多时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对方要不要找麻烦的问题。
就算行,对方非要找麻烦的话,还是可以用各种藉口找麻烦。
就像现在被带回派出所,就算最后没事放出来,也是经过一番折腾。
他们这群人进到派出所之后,就被各自带开问笔录。
其实无非就是问姓名、身分证号、联络电话、住址、职业….这些基本资料。
没什麽问题的话,问完之后就一个一个的放走了。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李警官却叫住了他!
“台大的!”李警官是这麽喊他的。
“嗯?”他狐疑停下要离开的脚步。
“来!坐!”李警官豪迈的拉了把滚轮椅,在他面前坐下。
他心裡浮现不祥的预感….
别人不都顺利走了吗?为什麽只有他被留下?
他忐忑不安的也拉了把滚轮椅,坐在李警官面前。
他和李警官就这麽面对面的坐在派出所的角落。
李警官高大魁武的身材,裹在笔挺合身的警服裡,在他面前豪迈的敞开两条粗壮的腿,从腿间鼓起膨胀浑圆的一包东西。
他尽力不去看从李警官腿间鼓出的那包东西,集中注意力在李警官的脸…
太有男人味了….
在派出所灯光下,那张脸泛出发亮的油光。
那张辛勤劳动而出汗的男人的脸,应该快要四十岁了,但仍精力充沛,而且有种正派的感觉。
虽然光线充足,但那张脸的肤色还是很黑,可见得是晒出的黑,嘴唇也冒出了一整天下来没刮鬍子冒出的刺渣。
“你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而是还是台大的,为什麽要跟他们一样堕落?”李警官皱起眉头,义正辞严发话,“….爸妈要知道你这样,有多难过?”
“我….我爸不在了….”他黯然的低下头。
李警官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咳了一声,“….嗯,你,你妈,你妈要是知道你….”
李警官的话就像根针刺进他的心裡。
他心头一酸,眼泪在眼眶裡打转。
对,他的母亲不知道。
但,他多麽渴望母亲知道,并且理解他。
李警官皱起眉头,抽了张面纸递给他。
他接过面纸,飞快的擦去眼泪。
“你如果不想对不起母亲,就要振作!”李警官又恢复义正辞严的模样,对他训话,“….好好读书,报效社会,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你有完没完?”他脱口而出,自己都吓了一跳,李警官也吓了一跳!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话全说了!“….你要问笔录,我们也配合你来了,现在问完了,还要训话?你先训训你自己吧!”
李警官没料到他会这麽说,英俊成熟的脸,瞠目结舌看著他….
李警官那张脸…. 直男气….但,直男,异性恋男人…..意思就是….永远不会跟他有交集….这引爆了他的怒火!
“你歧视!有偏见!”他怒气衝天的反驳!“….那麽多小偷强盗不去抓?跑到公园抓我们干嘛?看准了我们不敢声张?你柿子挑软的捏,没出息!”
李警官憋红了脸,眼睛瞪到外凸,就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抢先一步骂了!“什麽叫堕落?我妈知道又怎样?我们家的事干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管到别人家务事?还敢说别人堕落?光是你讲别人堕落,我就可以告你诽谤!”
李警官被他这麽一骂,好像意识到说错话了,但迟了!
他生气了!
他喘著气继续骂!“你什麽都不懂!自以为是!你就算今天抓了我们,明天大家还是去公园,你永远抓不完!”
李警官瞪大眼睛,愣在当场。
“….我可以走了吧?”他气喘吁吁说完,起身要走。
“等等!”李警官这时说话了,“….所以我,我们,该怎麽做?….”
李警官不复先前那种义正辞严的态度,而是以商量的语气,好言好语的说,“….一直有人投诉也不是办法….你觉得….嗯….那个….我们….你觉得….”
李警官词穷了,傻愣愣的抓著脑袋,不知道该怎麽说。
看到李警官这副模样,他也心软了。
“你得放下成见,真心去了解….”他放缓了语气,“….了解之后,你才知道该怎麽做….”
“要怎麽了解…..?”李警官ㄧ脸茫然。
这怎麽会问他呢?他只不过是个大学生,接触“圈内”也才一年多,连他自己都不见得“了解”。
“你带我了解吧!”李警官说。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