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調查清楚!”粗獷有力的聲音炸得麥克風響起嗡嗡的回聲,他緊握拳頭,目光堅定有力的說!
這裡是市議會的議事廳,市政總質詢的現場,王和剛議員眉頭深鎖,握緊手裡一疊資料。
年近四十的他,臉部輪廓飽滿方正,眉宇間充滿剛正不阿的浩然正氣,滿頭濃密的頭髮整齊旁分,年輕時打美式足球的身材到了中年仍維持魁武的體格,黑色西裝套在寬闊的肩膀,雪白領口打著亮紅色斜條紋領帶。
就在不久之前,王和剛議員接到投訴,市郊那片住宅區即將重建,周圍早被建商收購的土地價格就將暴漲,而居住於此的民眾卻要流離失所!
“裡面大多是老人,你叫他們搬去哪裡?”他握緊拳頭重重槌打議事桌!
“早就安排好了臨時安置所,是民眾自己不要去的…..”局長陪笑的解釋,但旁邊的市長卻仍然面色鐵青。
“那裡的老人都八九十歲了,怎麼搬?搬去了誰照顧?”他感到更加憤怒,這些人永遠只顧便宜行事,從來沒把民眾利益放在優先位置。
王和剛議員把手裡的資料往桌上甩,單手撩起西裝外套插在粗壯的腰上,指到了市長臉上。
”這個案子,我反對到底!”王和剛議員無畏無懼的抬頭挺胸,義正辭嚴的說!
質詢結束後,王和剛議員魁武的身軀帶著大疊資料回到自己的桌前,收好公事包,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走出議事廳,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立刻上前遞出名片,客氣的說“王議員你好!我們董事長想請您吃個便飯……”
他皺著眉頭看到名片上頭寫著”弘大開發集團”…….
“滾!”王和剛議員大手一揮,把那張名片打落到地,怒氣沖沖的板著臉,邁開大步朝門外走去!
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這樣明目張膽收買他?
王和剛議員剛走出議會大門,候客的計程車就開了上來,他想都沒想就一把拉開車門,魁武的身軀一股腦坐進後座。
出於節儉,他仍然習慣以計程車代步,想到剛才建商的邀約,仍然餘怒未消…..那些人可以為了錢而出賣人格,但他不一樣,身為一個男人,絕對不可以出賣尊嚴!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王和剛議員拉開公事包,取出手機,螢幕上寫著”老婆”兩個大字。
他粗大的手指往螢幕一滑,手機放到耳邊粗魯的說”喂!”
“我剛從議會出來!”王和剛議員不耐煩的對手機講話,眼睛往上抬正好看到車廂前方的後照鏡裡的司機看了他一眼。
王和剛議員不以為意的把目光轉向窗外,對手機說”我這個週末要跑選區…….兒子學校活動就妳代表吧!”
王和剛議員老婆和六歲的兒子留在老家,他選擇自己隻身上任,這幾個月,為了處理這件案子,已經好久沒回家了。
“知道了!”王和剛議員勉強按捺不耐煩的情緒聽著老婆在手機裡抱怨……
他唯獨就是對老婆缺乏耐性,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骨子裡,他還是傳統的大男人,所以才要老婆別出去工作,專心在家照顧兒子。
他目光隨意抬起,看到後照鏡裡的司機又看了他一眼。
王和剛議員撇過頭在車內張望….這是連鎖品牌的計程車公司,司機穿著制服,戴著口罩,車廂整理的很乾淨,還飄著一股香味……
很特別的香味,不像香水,也不像空氣清新劑,而是在花香中摻著一絲橘子的味道……
”…..好了!我在計程車上!回去再說!”王和剛議員終於忍不住對手機下令,這才終止了老婆的嘮叨掛掉電話……
對於老婆和孩子,他是有虧欠的,但這也是給兒子樹立榜樣,對兒子證明,爸爸是有肩膀的男人,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王和剛議員躺進後座的椅背,閉上眼睛…..
計程車原本平穩的行駛,在沒多久之後卻開始顛簸,車子晃動程度愈來愈大,王和剛議員的公事包都掉到車廂地板了…….
司機怎麼開車的?王和剛議員想要睜開眼睛,卻睜不開眼睛,想要把身體坐正,但身體卻歪倒在後座的椅背怎麼都坐不起來,他想抬起手,但手卻不聽使喚,想張嘴講話,嘴卻怎麼都打不開!
他的四肢和五官動都不能動,他的全身癱軟無力,但意識卻是清醒的,計程車的顛簸愈來愈嚴重,他的身體已經跟著顛而斜躺在汽車後座……
不行,要起來…….
王和剛議員強撐意志力,試圖要爬起身子……
他是議員,狼狽的倒在計程車後座成何體統?被拍到怎麼辦?……但不管他如何想要抬起手,或是想要抬起腿,卻都辦不到,他整個身體更加朝左側橫躺下去隨車輛顛簸,左手和左腿從座椅都掉到了車廂地板……他想起身,但就是起不來!
車子開到了哪裡?以路況這麼顛簸的情形判斷,已經遠離市區,說不定開到了山裡了……為什麼?難道是搶劫?
王和剛議員對於自己身體的異狀感到心慌,但猜到可能是被搶劫之後,卻突然放心…..如果為了謀財,這就沒有問題了…..他可以和對方好好的談一談…
王和剛議員左手的手指觸碰到了車廂地板,試著以地板做為支點起身,但……他使力……卻沒辦法使力……..他想講話…….嘴巴卻打不開……
如果對方要搶錢,他是沒帶太多錢的…….但,如果對方殺人滅口呢?王和剛議員開始擔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停了下來,響起了打開車門的聲音。
這個聲音距離較遠,研判可能是駕駛座的車門……鳥叫聲傳了進來……顯然是在遠離城市的郊外…..
除了鳥叫,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聲音太低了聽不清楚,但是男人的聲音…..不只一個人,可能有兩個人,或是三個人?……是共犯?這是一個犯罪集團?
突然間,他的身邊響起了打開車門的聲音,這次是打開了他旁邊的後座車門,緊接打開了行李廂,然後碰的一聲!後座椅背被放倒到最底,他身體跟著往後滾仰躺在原本的座椅….現在已經變成一張床了,王和剛議員躺在放平的後車廂,感覺到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腳踝….
這應該是搶匪在找他身上的錢…..但,錢是在皮夾裡,怎麼會在腳上呢?搶匪在摸他的腳,隔著他腳上的襪子摸著他的踝骨……今天因為到議會質詢的原因,他穿著正式西裝,腳上穿的是絲襪材質的紳士西裝襪,那隻手就隔著很薄的紳士西裝襪在摸著他的踝骨……
腳踝有什麼好摸的?……不只一隻手在摸他的踝骨,還有另外一隻手握住他的皮鞋,鞋跟很快就從他的腳上脫出去了,腳底透進一絲涼風。
王和剛議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隻鞋子都脫出去了,腳掌裹在絲襪材質的紳士西裝襪裡清晰意識到已經失去鞋子的屏障露出在空氣中。
他本能反應的扭動腳趾…..雖然腳趾動不了,但仍盡力把全副的心神都投注到腳趾…..好像有一點用…..腳趾在扭動……腳的拇趾往上翹,腳的食趾往下扳,兩隻腳趾一上一下撐開絲襪材質的紳士西裝襪….但也就是僅此而已……他的腳仍然不能動,身體也不能動的仰躺在平放的汽車後座裡。
就在這個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隻手已經隔著絲襪材質的紳士西裝襪握住了他的腳掌、手指摳進他的腳底……撩癢從腳底皮膚傳來,指甲刮出的癢…..
硬的指甲隔著粗糙材質的細薄紳士絲襪刮他的腳底,不是只有一根指甲,而是五根。
五個指甲同時他的腳掌的外側刮進腳心,再從腳心刮向腳掌外側,刮進來,摳出去,再刮進來。
難以言喻的搔癢從他的腳底傳來,那股癢穿透他的腳底皮膚滲進他的腳肉,他整隻腳掌都籠罩進五根指甲摳出的癢裡…..他想掙扎把腳抽出來,他想擺脫腳底被指甲摳出的癢,但他沒有辦法,他的身體像是被凍結了完全沒辦法動,但是,意識卻是清楚的,被迫以這麼清楚的意識承受腳底這麼搔的癢……
這是在做什麼?摳腳…….為什麼?王和剛議員無法睜開眼睛而失去了視覺,惟有憑藉聽覺才能感知外界的情況,但,此刻,剛才聽到的男人說話聲已經沒有了,也就失去了聽覺…..
沒有聽覺,也沒有視覺,只剩下觸覺,僅存的觸覺,更加敏銳,格外清晰,以這麼清晰敏銳的觸覺更加尖銳的承受腳底的癢……癢到他想叫,癢得他想罵,癢得他想咬牙…..卻連咬牙都辦不到,牙都沒辦法咬,只能癱著,動不了,任由自己的腳被握著,硬指甲隔著紳士絲襪摳進腳心….癢到極致,卻喊不出來,持續、一直、感受腳底刮出的癢…..
那五隻指甲,彷彿知道他的腳底哪裡最癢,特別針對他腳心的位置,從腳掌外側往裡刮進來,再從腳心往外刮出去…..刮,刮,刮……..
就在這個時候,一塊硬肉捅進他的腳心…..是ㄧ個鼻子
鼻子抵住他裹在襪子裡的腳,鼻頭捅進他的腳底,沿著腳底往上磨,磨到了他的腳趾根部,塞進他的腳趾凹隙,響起吸氣的聲音……在聞他的腳….
他全身像是凍結般的仰躺,腳踝被一隻手給握著,腳掌被鼻子聞著……
他的腳趾和腳底皮膚,隔著紳士絲襪,清楚感覺到鼻頭摩擦腳的拇趾根部,鼻頭磨過了他的腳食指根部,磨到腳小指根部再往回磨,來來回回的磨,來來回回的聞他的腳…….
在聞他的腳?還是在聞他的襪子?他沒有辦法分辨…..
就在這個時候,握住他腳踝的手開始移動,伸進他的褲管,摸上小腿肚,摳進紳士襪的鬆緊帶往下扯。
他的襪子被扯下來,脫出腳跟,脫到腳心,扯出去,襪子整隻脫掉了,他的腳掌赤裸暴露在空氣中。
他的腳裸露出來,這是可以清晰意識到的,他一隻腳的皮膚毛孔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另一隻腳仍然穿著襪子包在悶熱的皮鞋裡,兩隻腳感覺明顯的落差…..
突然間,一條棉織物捂上他的鼻子…….
只是蓋在鼻頭而已,他仍然可以呼吸,只是吸進來的空氣裡混進那塊棉織物的氣味…..
淡的悶餿氣,摻著潮濕的皮革味,還有一絲鹹腳臭…..
這是男人的腳臭…..他本能的認出來是自己的腳臭。
下班回家的時候,脫掉鞋子偶爾會聞到的腳臭,聞進他的鼻子…..
王和剛議員明白了,那塊蓋在他鼻子的棉織物就是他的襪子,剛才從他的腳上脫下來的紳士西裝絲襪現在包住他的鼻子。
王和剛議員明白了,那塊蓋在他鼻子的棉織物就是他的襪子,剛才從他的腳上脫下來的紳士西裝絲襪現在包住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