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鮮魚湯

許隊長雙手放在腰後,走在前頭穿過媽祖廟裡的小廣場,正要跨出門檻離開的時候,看到牆上一塊塑膠牌標示廁所的方向,許隊長側著臉對背後的李家明說”上個廁所!“

許隊長說完就往指標方向走去,李家明跟在後頭走進廟門旁的窄路,進出的人還不少,不時還得要閃身讓道,拐過彎,就看到前方搭起了灰色的水泥房,男女共用的長形鏡子底下就是洗手台,旁邊一扇門上掛著輪椅圖案,在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入口,左邊掛著藍色站立的人形圖案,右邊掛著粉色穿裙子的人形圖案。

許隊長抬頭看了一眼標誌,就走進左邊的男廁入口,李家明也低頭跟著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拐了個彎,迎面就是三個沒有隔擋的小便斗,後頭是兩個大便間,在最靠近入口的兩個小便斗都已經站了人,只有最遠處的那個靠窗的小便斗是空的,許隊長面無表情的停下腳步,微微低頭側過臉來朝向李家明。

李家明趕緊伸手示意禮讓,許隊長點了點頭,就走向那個唯一空著的小便斗。

光線從窗戶透了進來,逆光把許隊長身上的白襯衫穿透,露出白色內衣弧形的挖背痕跡,許隊長站上了小便斗,從白襯衫的短袖裡伸出了深褐色的手臂到黑西褲的皮帶底下,手指夾住黑西褲裡某物,就往下垂直移動,手指再伸進黑西褲裡頭,掏著東西,褲襠被手指撐得鼓起,從裡頭扯出一截深藍色棉布,大拇指扣住棉布往外拉,往下扯,把手裡的深藍色棉布壓在了黑西褲外頭,另一隻手伸進褲襠裡,挖著掏出了黑色條狀物,微突從褲襠裡伸出來。

距離太遠,加上條狀物在許隊長手裡的光線昏暗,只能隱約見到從許隊長黑西褲旁的手掌前,突出一條黑色形體,許隊長曬成深褐色面龐若無其事看著前方牆壁貼的雞湯文,身體往前挪動,靠近白色小便斗,黑西褲裡突出的條狀物跟著隱沒進小便斗。

李家明不自在的別過頭,看到許隊長隔壁的小便斗站著的男人手臂甩了幾下,從小便斗退開,轉身走了出來。

李家明側過身讓出道來,男人從他面前走過,廁所裡響起小便斗自動沖水的刷拉聲。

李家明抬眼望著許隊長旁邊那個空出來的小便斗……沖水聲停了,廁所裡響著輕微的灑尿聲,李家明沒有時間再猶豫,只能勉為其難的抬腿,走向那個小便斗,從許隊長的身旁站了上去。

灑尿聲在李家明身旁更加清楚響起來,李家明忍不住斜著眼睛,朝許隊長的方向望去,白襯衫裡散發出熱度的身影就在身邊,他努力的克制使腦子保持一片空白,拉下褲鏈,扯下內褲,掏出陰莖的同時,身體盡可能往前靠近小便斗遮掩陰莖,努力收縮膀胱,希望能擠出尿來,但卻怎麼都尿不出來,正著急的時候,許隊長朝向他側過臉來,說”餓了吧?”

“還….還好….”李家明擠出笑臉,朝向許隊長側過臉去,許隊長問完話,臉又轉了回去,黝黑粗糙的臉不當一回事望著牆壁。

李家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往下移動,視線快速滑過白襯衫包覆的身軀,落到黑西褲和深褐色雙手之間。

黑色褲襠敞開,從裡頭竄出濃黑一撮陰毛,伸出一條深褐色的肉莖,凸出粉白色肉頭噴出尿柱。

“中午請你吃好料的!…..”許隊長粗沉渾厚的聲音在李家明的耳旁響起,李家明趕緊收回目光,不動聲色把臉擺正,朝向牆壁,許隊長聲音帶著笑意說”…..你看去吃哪一家?“

“阿…阿娥鮮魚湯很有名!”李家明擠出笑臉朝向許隊長轉過臉去,嘴裡不敢稍停的說”….開了十幾年了……炒飯炒麵也有!”

許隊長面朝牆壁點點頭,粗沉嗓音說”好!”

李家明目光快速往下移動,直接往許隊長腰下看進去,深褐色一條肉莖夾在許隊長手指,粉白色肉頭快速噴出一股尿之後只剩殘餘滴滴答答的尿滴,陰莖夾在許隊長手指裡猛力甩幾下。

李家明快速收回目光,擺正了臉朝向牆壁,耳邊響起許隊長沉穩裡帶著詼諧的聲音笑著說”….吃飽飯,下午要辦正事了!”

“是!”李家明盡可能中氣十足的回答,斜著眼睛看到許隊長的手指往褲襠塞,另一隻手拉起深藍色棉布塞進褲襠,接著就抬起手臂拉上褲鏈,提幾下褲腰,就走下了小便斗。

刷!的一聲!響起自動沖水的聲音,李家明聽著許隊長的腳步聲走出男廁所,這才終於放鬆的撒出尿來。

上了廁所之後,李家明就帶著許隊長閒步來到“阿娥鮮魚湯”,這可以說是鎮上最老的一間海產店,地點就位在媽祖廟門前不遠,正對著停滿漁船的碼頭,李家明所屬的派出所也就在不遠處而已,這裡是鎮上最熱鬧的市街,各種各樣的海鮮餐廳開了又關,卻只有”阿娥鮮魚湯”始終屹立不搖,最主要靠的還是實惠的價格和真材實料的食材,據說阿娥的老闆只用剛從碼頭下貨最新鮮的漁產。

“阿娥鮮魚湯”餐館並不大,雖然已經過了中午,但店裡還是坐了許多客人,擺放著木頭桌子和木板凳,牆上貼了一張巨幅的漁港照片,這就算是標誌出當地特色了,除此之外別無裝飾,看起來就像是很普通的簡餐店,李家明覺得也該是展現做為本地人熟門熟路的時候了,就走到了許隊長前面,朝裡頭的店員喊”兩位!”

“位子都可以坐!”店員是個中年阿姨,老練的遞來菜單,隨手指向餐廳裡頭,大概還有兩三張空的桌子。

李家明手拿菜單,猶豫著回頭看著許隊長,只見許隊長雙手放在腰後,神情輕鬆的朝店內四顧張望,突然從眼珠子裡投射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李家明對於這樣的神情十分熟悉,資深老練的刑警每當發現了隱蔽的案情線索時,都會出現這樣的目光。

李家明不動聲色的轉頭看著店裡,一男一女的客人看起來是情侶,另外幾桌都是男客人,有的桌上放開了瓶蓋的茶色玻璃瓶裝台灣啤酒,看穿著打扮應該是漁工,另一桌是帶著小孩的男女應該是夫妻,還有一兩桌帶著老人的可能是闔家出遊,最裡頭的一桌坐著兩個年輕男人看似學生的年紀,皮膚卻看起來飽經日曬的黑糙,直覺應該是外籍人士。

李家明還在看著店裡客人發愣的時候,許隊長已經若無其事的在門口的空桌子坐下說“坐這裡吧!”

“欸!”李家明轉頭擠出笑臉,快走幾步到桌子旁邊坐了下去,許隊長抬頭望店裡面又看了一眼,神情卻相當輕鬆的對李家明說”吃什麼?你點吧!”

“好!”李家明低頭看著給客人自己劃的菜單,嘴裡念念有詞的說”….兩個鮮魚湯”,同時在菜名旁邊的空格寫了數字”2”

“滷肉飯可以嗎?”李家明猶豫著抬頭問。

“我來看!”結果許隊長還是把菜單搶了過去,從李家明手裡接過筆,興致勃勃的劃著菜單,嘴裡念著”….海鮮炒飯,炒個蛤蠣,來一個小卷,一份鯊魚肉….”

“再一個海瓜子….”許隊長在菜名旁邊寫了個”1”

“太多了吧?”李家明覺得不安,許隊長點的都是最貴的菜,李家明從小到大來過這麼多次,都還沒點過這些菜。

“吃多一點,等一下才有力氣!”許隊長豪邁的說著,清點了一下菜單上的劃字,就直起腰桿,嗓音渾厚的高喊”老闆!”

“欸!”中年女店員在後頭應了一聲,往廚房窗口裡送進髒碗盤之後,快步就走了過來,從許隊長手上接過菜單,幹練的算了一下說”一千零二十!”

“有啥麼飲的無?”許隊長站起身,伸手掏向後褲袋,李家明連忙站起來,也伸手後掏向後褲袋說”…..隊長,我來吧!”

許隊長朝李家明伸直手臂示意阻止,眼睛卻沒有看李家明,而是看著中年女店員,從後褲腰掏出皮夾,拿在手上打開說”…..等會要騎車無能飲酒,有烏龍茶無?”

“有!兩罐嗎?”中年女店員熟練的說”……這呢一千空八十!”

“好,先拿兩罐!”許隊長從黑色皮夾裡抽出一張平整的千元鈔票,再抽出一張同樣平整的百元鈔票遞給女店員,說”…..免找啊!”

“好!多謝!”中年女店員有效率但不失親切招呼的接過鈔票,拿著菜單急匆匆轉身就走向廚房。

許隊長伸手向後把皮夾放回後褲袋,目光往店裡頭望去,再次透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坐了下來,兩腿八字形的打開,手臂打直放在膝蓋,臉上神情已經成為很有趣的樣子看著李家明說”我們現在穿便服,不要叫我隊長….”

“你這樣就洩漏我們的身份了…..”許隊長不當一回事的笑著對李家明說。

他這才想起,剛才無意間喊出了許隊長的職銜,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

這時中年女店員已經把兩罐鐵罐裝的烏龍茶送了過來,還附帶兩個白色的小塑膠杯,匆匆忙忙的又走了,許隊長拿起一罐烏龍茶,啪!的打開瓶蓋,把烏龍茶倒進塑膠杯裡,笑著說”……無要緊,以後較注意就好!”

許隊長倒滿了一杯,放到李家明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就放下烏龍茶罐,舉起白色塑膠杯,爽朗的對李家明說”來!”

李家明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笑著舉起杯子,朝許隊長敬了一下,就仰頭喝下微澀帶甜的烏龍茶。

老店的效率很高,沒多久就菜就都上齊了,滿滿的擺了一桌子,還附上紅色塑膠碗和一次性的竹筷子,李家明連忙主動分著碗筷,遞給許隊長幾張衛生紙,而許隊長已經夾起筷子大口嚼起菜來。

“嗯!海瓜子不錯…..”許隊長嘴裡嚼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握著竹筷子指向其中一盤打開的蚌殼類的菜餚說”…..很肥啊!九層塔也很夠!”

李家明看著許隊長那張滿意的吃喝的臉,心裡湧出幸福的感覺。

許隊長短髮梳成整齊旁分的西裝頭,給帶有流氓凶惡氣息的臉帶來了一絲不苟的正規感,曬得黝黑的臉微微泛出油光,雖然是在吃飯,而且是坐在木板凳上,但穿在寬大白襯衫裡的腰桿卻仍是挺直的,透露出了某種受過訓練的軍警氣質,黑西褲裡的兩腿外八字形打開,從褲管底下露出黑棉襪裹住的腳踝,穿在磨得發白的黑皮鞋裡。

“那個…..”李家明跟著許隊長吃喝了一會兒之後,心情稍微放鬆了些,嘴裡嚼著菜問”…..您剛說不要喊你的職稱,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隨你叫啦!”許隊長抬起頭,往前略傾身子夾了口菜,逗趣的笑起來說”…..看是要叫許仔,還是大仔,都會使!”

“阿若大兄呢?”李家明藉著嘴裡嚼菜壯膽的問,瞪大眼睛看著許隊長,但忍不住又從桌上端起烏龍茶喝了一口避開許隊長的目光。

“大兄也會使啊!”許隊長很有趣似的說,”…..我細漢的時也是生了像你這呢白泡泡”

李家明嚼著菜朝許隊長瞇著眼笑起來,眼裡看著許隊長凶惡裡帶著凜然正氣的臉,心裡想著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我,若,我若叫你……

李家明始終沒有把話說出口,而是安靜的沉默了下來,低下頭,專心的扒著碗裡的菜,把那個沒有說出口的字眼深深的鎖進了心底

……阿爸……..

海裡來的東北季風吹拂上岸,烏雲密佈滿天,港邊碼頭微微飄起細雨,李家明跟在許隊長後頭走出飯館,看著外頭的雨絲發愣,就在這個時候,中年女店員拎把傘從裡頭追上來說”…..落雨啊喔!這傘拿著!”

“免啦!我騎車,停在廟頭前!”許隊長宏亮的嗓音朝女店員笑著說。

“拿著啦!這傘就是給人客沒帶傘的時陣拿的……”中年女店員殷勤的伸手把傘塞進許隊長手裡說”…..我這喔!雨落來就要落足久!”

“這呢喔?”許隊長目光透出趣味的看著女店員,接過了傘,豪爽的說”多謝喔!”

“免客氣啦!有閒再來!”女店員說完,笑著匆匆忙忙又轉身進店裡去了。

許隊長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傘,望著女店員的背影,眼神裡帶著嘉許的笑意,把手裡的傘打開。

”…..咱行路去吧!”許隊長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精悍身影撐著傘,站在屋簷底下,側身望著李家明。

“隊…..”李家明連忙上前,想要搶過那把傘,卻驚覺又差點講錯話,改口說”…..我來拿吧!”

“好!就給你服務一下!”許隊長豪邁的朝李家明遞過傘,就兩手放在後腰,轉身走進細雨當中,李家明趕緊把傘遮到許隊長的頭上。

雨絲飄落在港邊碼頭隨波搖盪的鐵皮漁船,小鎮籠罩在灰色的薄雨當中,海風似乎也帶了些微的涼意,李家明緊跟在許隊長後頭,小心翼翼的避免雨落濕許隊長的身體,但難免還是潑濕了許隊長右手臂的襯衫短袖,白色襯衫浸了水成了透明,浮出底下深褐的肉色。

許隊長後脖根的短髮推高,露出一片鐵青色的髮渣,底下黝黑油亮露出脖肉,李家明跟緊許隊長的距離如此之近,都能聞到從許隊長脖根裡透出的些微的油羶氣,混合了白襯衫裡輕淡的肥皂味,帶著似有若無的汗鹹味。

“咱來去伊間養生會館…..”許隊長走在前頭,微微皺眉,眼神流露銳利,沉穩的說”….伊個移工會來到這,最可能的就是匿在裡面”

“我會安排人在外頭支援,你到時就見機行事……”許隊長走在李家明前面,剛正不阿的抬頭望著前方高聳的媽祖廟殿,嚴肅的問”…..密錄器有帶無?”

“有….”李家明手裡撐著傘連忙回答,攜帶密錄器是交通警察基本工作,李家明早已檢查過電池,確認運作正常的帶在身上,但,李家明卻面有難色的說”……毋過….我無去過養生會館…..”

許隊長愣了一下,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李家明,臉上神情已經轉為很有趣的樣子,轉身繼續往前走的打趣說”….這呢菜喔?”

“小姐會給你紅包喔!”許隊長突然發自內心的開朗笑起來。

“一般的我有去過啦!”李家明紅著臉撐傘緊跟在許隊長後頭,解釋說”…..我是無去過這款的,不知規矩….”

“都相像啊!”許隊長雙手放在腰後,抬頭挺胸走在前面, 閒步著走過了媽祖廟門,拐進旁邊的巷子說”…..入去就脫衫,倒在棉床等一下,小姐就來啊!你就免動給伊服務就好”

許隊長走在狹窄的巷子裡,說著說著,突然皺眉抬起頭來,見周圍無人,就伸手從褲袋掏出一個只有手指三分之一不到大小的黑色密錄器,快速的檢查電力和功能,李家明趕緊往前再走一步緊靠在許隊長身旁,遮掩許隊長動作的同時,也避免雨水潑濕密錄器。

“最重要的是……若伊有給你做半套的,要給伊錄影!”許隊長兩道濃眉皺起,嚴肅的抬頭看著李家明,沉穩的交代指示”…..這是最重要的證據!”

“半套…..?”李家明撐著傘站在許隊長面前猶豫的問,他大概知道所謂半套是什麼意思,但這是他第一次出勤刑事相關任務,李家明有點緊張,為求謹慎,還是要問清楚。

“半套你也無知喔?”許隊長嚴肅的神情瞬間消失,轉為很有趣的表情,咧開嘴笑說”…..就是給你打手槍,吸卵鳥啦!”

“喔…..”李家明尷尬的低頭,心臟砰砰跳動,許隊長似乎看出李家明的緊張,收起玩笑的表情,鼓勵的說”免緊張,你啥都免做,有錄得影就好,到時我來處理!”

“毋過…..”李家明欲言又止,但許隊長卻皺起眉頭,好像有了一絲不耐煩,板著臉看著李家明。

他這才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提問”…..去到裡面,是要脫光光?還是要穿內褲?”

許隊長好像沒料到李家明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但過了一會兒,眼神卻流露肯定,笑了一下,轉過身來,沉穩嗓音低聲對許家明解釋”入去房間了後,你就脫衫脫褲,這時陣就給密錄器放好,伊若有給你紙內褲,這無一定要穿,你想要穿就穿,若無就免穿,倒在棉床,等小姐來給你服務,你啥麼都免做,等我這的指令,我會在外頭安排人來臨檢…..”

“這呢,知無?”許隊長濃眉底下的眼神帶著關切說。

“知!”李家明挺直腰桿,中氣十足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