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陰莖塞進他嘴裡,是一隻勃起的,深褐色的,硬的,很粗的陰莖。
龜頭很大,幾乎都要含不住,但他還是使勁把嘴裡的龜頭往喉嚨塞進去,差點都要反胃了。
他這麼賣力,都是為了討好面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仰著頭,穿著灰色襯衫,黑色長褲脫到大腿,兩手扶著他的腦袋,而他就蹲在男人腳前在幫這個男人口交。
男人是背靠著一根粗大的樹幹,腳踩著突起的樹根。
他蹲著的位置,也是個突起的樹根。
這是在公園裡,但是,不怕被別人看到,因為是在深夜,又在樹叢裡,很黑。
這個男人的陰莖算粗的,除了有很厚的龜頭,還有很大又軟的陰囊。
他張大嘴巴含進男人的龜頭,用舌頭舔著龜頭軟中帶硬的肉,同時斜眼偷看男人的臉。
說真的看不清楚,太黑了,而且男人仰著頭,從蹲著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願意幫這個男人口交,因為這個男人身上有所謂的….直男氣。
雖然沒多帥,也不算很壯,但衣著樸素,不花俏,就像個平凡的路人,就像日常生活會見到的男人….直男….。
他一直認為所謂的直男,也就是異性戀男人,才是真男人。
他愛這樣的真男人,因為他是愛男人的Gay。
嗶!!!突然一陣警哨聲!!!
那個男人非常迅速的從他嘴裡拔出陰莖,拉起褲子,不動聲色就轉身走進樹叢深處黑暗的夜色裡。
他才剛站起身,就有刺眼的手電筒亮光掃射過來!
「裡面那個!出來!」粗沉的聲音朝他吼!
隨即是好幾個手電筒亮光掃射到他身上!
他被奪目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睛,只得用手去遮擋!
隱約中看到好多男人身影朝他走來….戴著….警帽,穿著警察制服…..都是警察!
他慌亂的轉頭,剛才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三更半夜在這幹什麼?」有個警察朝他吼!「身分證!」
「啊?什,什麼?」他茫然呆站原地。
「身分證拿出來!」那個警察皺著眉頭站在他面前。
藉著手電筒的亮光,他看清楚了那個警察的臉….
直男….這是他腦海裡最先浮現的印象….
粗眉毛,凶悍的目光,挺鼻子,方頭大臉,成熟感,有喉結….
「身分證!」那個警察不耐煩的又朝他吼!
這時已經有其他三四個警察走到面前….
他插翅也難飛了。
「我….我沒帶身分證….」他結結巴巴的說。
「帶回派出所!」那個警察神情嚴峻的下令!
這就是他第一次被抓的經過,這是在1993年夏天的台北。
他叫張家明,大學三年級,住在學校宿舍。
自從一年多前接觸了這個「圈子」,他就常在半夜從宿舍裡溜出來,跑到深夜的公園「釣人」。
這個公園很有名,一直以來都被稱為「新公園」。
就像各地同性戀者會聚集的公園一樣,新公園位處市中心,就在台北火車站前,特別方便南來北往的人在此匯集。
白天有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公園,到了晚上,特別是很晚的時候,還留在公園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戀。
雖然如此,就算碰到熟人朋友,也可以推稱自己剛好路過,從而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戀。
就因為公園裡有很多同性戀,又很容易撇清自己不是同性戀,這種易於找到同類人卻又隱蔽的特質,使得新公園一直是全台灣最知名的同志熱點。
深夜進到台北新公園,很容易就能辨識並且找到「圈內人」。
在深夜就算偶有夜歸的路人,也多半匆匆而過,但「圈內人」卻不一樣。
「圈內人」通常都在公園裡慢慢的踱步,走近的時候,投來曖昧目光。
如果你也盯著他看,錯身而過之後轉身,他可能也會停下腳步轉身看你。
兩個人如果都這麼看著彼此,就算看對眼了。
然後,有可能會聊一聊,或者,其中一方可能直接走向樹叢或者公廁,意思就是要直接搞。
如果也想直接搞,就跟著走。
他剛才就是用這種方式,搞上那個男的。
現在他被警察帶上了一個警用大巴士,簡直就像囚犯一樣,只差沒有上手銬。
巴士上已經坐了有八成滿,乘客都是男的,好幾個剛才在公園裡都見過。
在這種地方重逢,特別尷尬,所以大家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的低著頭。
「有空位就坐!」剛才那個警察從背後推了他一把!
他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多看其他「乘客」,慌忙找個沒人的座位就坐下了。
「我是中正分局館前派出所所長李宗義,由於你們深夜在公園形跡可疑,有足夠理由懷疑你們意圖不軌,依法要求你出示身分證明文件!」
剛才那個警察站在巴士走道最前面,高大魁武的身體穿著筆挺的警察制服,一臉的正派威嚴的對全車的人宣告。
「派出所最近接到附近居民投訴,半夜有同性戀在公園裡做出猥褻行為….所以沒帶身分證的,ㄧ律帶回派出所!」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警察….李警官.…看了他一眼。
他的心臟跳了一下。
他很想多看幾眼李警官….特別是,李警官只是站在他身旁而已,就渾身冒出一股….直男氣….而且是比普通直男更濃的直男氣….
可能是因為穿著警服?或是身材特別高大?還是?那張臉….成熟,正直,硬朗…..
如果是在剛才的公園裡「釣到」這樣的男人,他會覺得自己中了頭獎了….
他們這群人進到派出所之後,就被各自帶開問筆錄。
其實無非就是問姓名、身分證號、聯絡電話、住址、職業….這些基本資料。
沒什麼問題的話,問完之後就一個一個的放走了。
「姓名?」
「張家明….」
「年齡?」
「22….」
「做什麼工作的?」
「我還是學生….」
「哪個學校的?」
「台,台大…」
做筆錄的警察抬頭看了他一眼,「….台灣大學?」
「嗯….」他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什麼系的?幾年級?」
「法,法律系….大,大三….」
「住哪?」
「住,宿舍….」
….
就在他做完筆錄要離開的時候,李警官叫住了他!
「台大的!」李警官是這麼喊他的。
「嗯?」他狐疑停下要離開的腳步。
「來!坐!」李警官豪邁的拉了把滾輪椅,在他面前坐下。
他心裡浮現不祥的預感….
別人不都順利走了嗎?為什麼只有他被留下?
他忐忑不安的也拉了把滾輪椅,坐在李警官面前。
他和李警官就這麼面對面的坐在派出所的角落。
李警官高大魁武的身材,裹在筆挺合身的警服裡,在他面前豪邁的敞開兩條粗壯的腿,從腿間鼓起膨脹渾圓的一包東西。
他盡力不去看從李警官腿間鼓出的那包東西,集中注意力在李警官的臉…
太有男人味了….
在派出所燈光下,那張臉泛出發亮的油光。
那張辛勤勞動而出汗的男人的臉,應該快要四十歲了,但仍精力充沛,而且有種正派的感覺。
雖然光線充足,但那張臉的膚色還是很黑,可見得是曬出的黑,嘴唇也冒出了一整天下來沒刮鬍子冒出的刺渣。
「你好好的一個大學生,而是還是台大的,為什麼要跟他們一樣墮落?」李警官皺起眉頭,義正辭嚴發話,「….爸媽要知道你這樣,有多難過?」
「我….我爸不在了….」他黯然的低下頭。
李警官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咳了一聲,「….嗯,你,你媽,你媽要是知道你….」
李警官的話就像根針刺進他的心裡。
他心頭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對,他的母親不知道。
但,他多麼渴望母親知道,並且理解他。
李警官皺起眉頭,抽了張面紙遞給他。
他接過面紙,飛快的擦去眼淚。
「你如果不想對不起母親,就要振作!」李警官又恢復義正辭嚴的模樣,對他訓話,「….好好讀書,報效社會,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你有完沒完?」他脫口而出,自己都嚇了一跳,李警官也嚇了一跳!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話全說了!「….你要問筆錄,我們也配合你來了,現在問完了,還要訓話?你先訓訓你自己吧!」
李警官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英俊成熟的臉,瞠目結舌看著他….
李警官那張臉…. 直男氣….但,直男,異性戀男人…..意思就是….永遠不會跟他有交集….這引爆了他的怒火!
「你歧視!有偏見!」他怒氣衝天的反駁!「….那麼多小偷強盜不去抓?跑到公園抓我們幹嘛?看準了我們不敢聲張?你柿子挑軟的捏,沒出息!」
李警官憋紅了臉,眼睛瞪到外凸,就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他搶先一步罵了!「什麼叫墮落?我媽知道又怎樣?我們家的事干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誰?管到別人家務事?還敢說別人墮落?光是你講別人墮落,我就可以告你誹謗!」
李警官被他這麼一罵,好像意識到說錯話了,但遲了!
他生氣了!
他喘著氣繼續罵!「你什麼都不懂!自以為是!你就算今天抓了我們,明天大家還是去公園,你永遠抓不完!」
李警官瞪大眼睛,愣在當場。
「….我可以走了吧?」他氣喘吁吁說完,起身要走。
「等等!」李警官這時說話了,「….所以我,我們,該怎麼做?….」
李警官不復先前那種義正辭嚴的態度,而是以商量的語氣,好言好語的說,「….一直有人投訴也不是辦法….你覺得….嗯….那個….我們….你覺得….」
李警官詞窮了,傻愣愣的抓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到李警官這副模樣,他也心軟了。
「你得放下成見,真心去了解….」他放緩了語氣,「….了解之後,你才知道該怎麼做….」
「要怎麼了解…..?」李警官ㄧ臉茫然。
這怎麼會問他呢?他只不過是個大學生,接觸「圈內」也才一年多,連他自己都不見得「了解」。
「你帶我了解吧!」李警官說。
我….我?